“胆大到敢来王府打秋风,贪财到敢和你一个王妃讨价还价,分明就是算准了俺不敢找他的麻烦,因为这戏是演给全北平看的!你还觉得这是碰巧?”
朱棣冷笑道:“俺让人给你递话,让你给他一百两,就是让这个聪明人知道,俺花钱买他闭嘴!”
“他会不会说出去?”燕王妃终于有些信了,随之而来的就是担心,“朝廷逼得这般紧,要是走漏了风声...”
姚广孝思索片刻,摇了摇头:“送来的密报,王爷和王妃也看过了,此人读书出身,迫不得已才当了个赘婿,再看今日表现,是个聪明人无疑,既然是聪明人,自然知道分寸,毕竟圣贤书的道理难懂,但自己的命重不重要,却是不用多想的。”
朱棣思索片刻,点了点头:“有道理...不过俺有些想不通,那赘婿入赘宋府,会缺这一百两银子?跑到王府来走这么一遭,图什么?”
“读书人...自然都是不甘寂寞的,”姚广孝嘴角勾起一丝极冷的笑意,“无非就是为了让王爷知道他的名字。”
“白白让俺生些不满,又为了什么?”
“比让王爷生恶更可怕的是寂寂无名,一个赘婿,注定考不得科举,走不了仕途,当初入赘只是为了活命,如今衣食无忧,难道不会动一动心思?”
“你是说...他想入俺的眼?”
“只有作此解释,料定这个敏感时刻,他进了燕王府,也能好好走出去。”
朱棣站起身子,有些窝火:“真把俺当病猫了不成?!朝廷欺俺,将俺同母弟贬为庶人,摆明了要削藩,换了北平官吏,调了开平驻军,逼得俺只能装病在王府不敢出门,如今居然连一个赘婿也欺到了俺头上?”
姚广孝双目放出精光:“朝廷步步紧逼,削藩之意路人皆知,王爷,反了吧!”
朱棣猛地转身,死死盯着姚广孝:“这半年来,你天天鼓动俺造反,俺的耳朵都生了茧!道衍,那赘婿图一个前程,想要剑走偏锋让俺注意,可你呢?你图什么?”
姚广孝双手合十,脸上的皱纹动了动,表情毅然决然:“诗书半生,又佛道双修,寂寂无名数十年...老衲和那书生也没什么区别。”
他站起身子,平静对视朱棣:“只为一展胸中所学。”